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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不相见 (六)



前文:             




“您真的决定了吗老师?”内轮带人问恩师。

扉间点点头,解下系在腰间的一块玉佩交给带人。

“虽然现在城中的结界趋于稳定,有斋主大人和大家在基本不用担心。但若是结界被攻破,你就把这玉佩给打碎,其中蕴含的我的灵力会形成一个小型结界保护你,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得知你的情况。”

带人郑重地接过,将玉佩放在贴身的内袋中。他抬头去看扉间,年长的男人看上去身心俱佳,平日冷冽的轮廓也缓和了许多,应该是过得很好。

他见扉间没有被强迫的样子便也松了口:“我知道了。老师您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带上镜大人和卡卡西?”

一旁等候已久的镜立马上前。但他没有同往常一样站在扉间的身侧,而是徘徊在离阴阳师附近隔着一臂宽的距离,五官有些狰狞,连微卷的短发都炸了起来。带人看他一副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的着急模样,不解得又扫视了一遍扉间。

唔,是那围绕着老师身上的火红妖力的缘故吗?是那位大天狗大人的吗?带人毕竟不是阴阳师。之前在灵力封印的情况下他是什么也看不到,虽然现在那封印在斑的羽毛刺激下自然解除了,可是没有这方面知识的他只认为那是大妖对扉间的认同。

卡卡西在带人身后轻轻拽了他一下,在将他拉离开一段距离后轻轻摇头示意回头看向他的带人不要说话。那股霸道的妖气正在向这里接近,为了不受牵连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卡卡西也是跟斑打过交道的,他的记忆在见到带人后慢慢的回复了,自然是知道那个大妖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

果然转瞬间,那漆黑的影子便落在了扉间身边,羽翼大张着将白发的阴阳师整个人笼罩在其下,笑得志得意满。

“他有我就足够了。”斑挑衅地对幼年天狗说。他其实还想搂着扉间的肩膀的,但扉间可能会因此生气,他还是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的。

“老师!”镜怒目圆睁,瞪着那夸大的羽翼恨不得将其撕碎。他鼓起自己的妖气,沮丧地发现比起大天狗那不要钱似的溢出妖气,他自己的完全不够看。

别说撕碎人家的翅膀了,他只要有一点动手的迹象就会被那愤怒的火焰给燃烧殆尽。

“斑,不要欺负镜。”扉间拍拍大天狗的翅膀,很是无奈。他主动运起身体里的水蓝色灵力覆盖住斑在他身上罩上的妖力,走到镜面前。

“抱歉,镜,这次不能带你去。现在我要把你和卡卡西跟我签的契约转移到带人身上,你们俩就代替我保护带人吧。”

镜的态度软了下来,看上去都快哭了。“先生,您是不要我了吗?”他努力摆出令人心疼的表情,眼泪汪汪地看着扉间,委屈极了。

扉间知道镜对自己的依赖。跟刚睁眼的小鸟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当做自己的父母一样,某种意义上和鸟类很是相像的天狗镜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镜的确还年幼,扉间并不放心把他交给带人。可是斑的醋劲上来了,说什么也不准他带着其他式神,扉间被他压着又啃又咬折腾得够呛,只能出此下策。

“并不是,镜。你留在带人身边和卡卡西一起保护带人更让我安心。”他伸手揉了揉镜的小脑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你可以吗?”

镜知道带人对于扉间的重要性。他能把保护带人的任务交给自己,是不是代表自己已经成长到能够让扉间认同的地步了呢?在了解到扉间的这一层想法后的镜虽然对于转移契约还是有些不满,但至少情绪恢复了正常。

扉间见安抚好了镜,又转向卡卡西。“当时你本是为了带人跟我签订契约的,现在就当你还我一个人情吧。”卡卡西点头不语,扉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坚定的信念。

他示意带人抬起手,咬破拇指在带人的双手手背上分别画了一个双矛的标记,然后输入自己的灵力,一股气将两个契约转移。

带人被两只妖的记忆片段涌入大脑的感觉弄得有些难受,头一晕就歪倒在卡卡西身上。卡卡西被他吓到,扶着带人不知所措地安慰。扉间连忙阻止了对方有些不受控制的妖气,解释道这是正常的过程,过会儿就好了。

果不其然,带人很快就回复了精神。他沉默地消化了一下,再抬头时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感看向斑。他终究什么也没说,最后收下扉间准备的心得笔记,便挥挥手带着自己的两个式神走了。

“对了斑,你认识卡卡西?”扉间对带人最后的眼神有些疑惑,偏头找斑求证。

斑将扉间抱起,翅膀用力便飞到空中。小心地控制自己的速度,他护着扉间不让他被风吹到,漫不经心地回答:“唔,一个麻烦的小鬼而已,管他作甚。”

扉间的脸被按在大妖的衣服上,听出了斑的吃味,好笑地戳了戳大妖的胸口。斑身形一顿,浑身紧绷,竟差点掉下去。

扉间睁大眼:“斑,你怕痒?”

“不准笑!”

“我没笑,噗。”


扉间简单收拾了一点行装,打点了一些钱财就被斑不耐地拉着上路了。看家的任务交给了手下的天狗,斑不屑于伪装自己的样貌,只是收起了翅膀和妖异的瞳色,倒是比扉间更像个人类了。

扉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神威城离京都很近,他就顺便选了一条去京都的路。斑由着他随性,只不过会在扉间看不见的地方抓来路边的小妖询问附近有意思的地方,然后再兴致勃勃地带扉间过去。

总觉得斑比自己玩的更开心。扉间咬着章鱼烧,看着斑一口一个地解决三色丸子,装满食物的嘴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他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那鼓起的脸颊。

斑偏偏头躲过扉间的手指,黑亮的眼睛有些谴责地看着扉间,仿佛他做了天大的事,那就是阻止了他吃甜食。扉间一只手掩住偷偷翘起的嘴角,手指作怪地在斑脸上戳来戳去,看他再不耐烦也要把丸子往嘴里塞的可爱模样,最后根本无法掩饰地泄露了笑声。

斑半无奈半纵容地看着扉间脸上浮现出越来越丰富的表情,分出一只手抓住那作乱的手指,伸出舌尖带着暗示在其上划过。

扉间顿时感觉脸上发烫,连忙撤回手,十分无辜地表示再也不敢了。当夜就被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大妖拖着折腾了一宿。

扉间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每路过一个城,他都会寻找对方的阴阳斋,并带着斑登门拜访。扮演着“式神”的斑丝毫不掩饰自己强大的实力,震撼了包括京都在内的所有阴阳师。久而久之,便传出扉间是安倍晴明转世的流言蜚语。

扉间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是那神棍半妖,斑对这些鼠目寸光的阴阳师十分不屑。他是见过那据说是最强的阴阳师的,一袭白衣的白发青年身上融洽的妖力和灵力混合而成的新的力量的确与众不同,更为特别的是他对待妖怪的态度。不主动亲近,也不避如蛇蝎。

但斑很讨厌他那个继承自母亲的狐狸笑,总是看透一切所以格外怜悯的锐利眼神,还有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的藏在光明皮囊下的暗潮。斑讨厌这种惺惺作态的伪装,所以在对方登门拜访时,他头一次戴上了天狗面具。而下一次晴明再想觐见时直接就被整个天狗山拒之门外。

他的扉间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斑再清楚不过,就算被黑暗吞噬,扉间连一片衣角都不会不被染上那不干净的颜色。所以他又是高兴的,因为只有他宇智波斑能够在扉间纯洁如白纸的灵魂上画下浓重的颜色。

他带扉间去见那些同他一样高傲的一方领主。他看他喝下酒吞童子酿造的妖酒,接过荒川之主馈赠的黑珍珠,与玉藻前在棋盘上厮杀。他甚至带他参加妖怪的盛宴,看他手足无措地被一众小妖围住撒娇,又被豪放开明的女性妖怪调戏。

“你这家伙也变太多了。”茨木童子靠在樱花树下看着眼里只有白发阴阳师的大天狗咋舌道。斑懒懒地分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竟然用自己的妖气一点一点改造他,真是,大胆啊。也不怕出什么意外?”茨木童子继续追问道。“你想做些什么,大天狗?”

“哼。”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嘲讽道:“没有爱人之心的你,怎么会懂我的想法?”

茨木童子翻了个白眼。他是妖怪们都知道的没有爱情运,但不代表他没有爱人之心啊!“丑话说在前,人类可承受不了你这霸道的妖气,迟早有一天他会受不住的。更别说人家可能根本没想过要变成妖怪呢。”

斑觉得这茨木童子简直就是个武痴。“你傻吗?他要是没想过,会喝下酒吞童子酿的酒?他要是承受不住,还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我会让那种情况发生吗茨木童子?”他嗤笑道,“你太看低扉间了。”

“我宇智波斑想要的人,不可能配不上我,也不可能从我手里逃离。”

茨木童子见他一身狂妄,突然才意识到这妖一点也没变,一如既往地自成一理,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他余光注意到那人类阴阳师转向了他们俩所在的树下,对那无人能够掌控的大天狗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然后身边的大妖便收敛了一身的戾气。

原来,这一人一妖对彼此的感情都是认真的。茨木童子想起同为大江山领主的友人对那阴阳师的评价,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真乃翩翩公子。


他们旅途的最后一站,斑带扉间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海湾,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扉间坐在海边的悬崖边,迎着落日余晖,感叹了一句这么美的地方竟毫无人烟真是意外。

斑从背后抱住扉间,把脑袋埋进那弧线优美的肩窝,闷闷地说:“因为这里是海啸频发的地段,没有村落能够存在超过十年。”

扉间察觉到斑有些不对劲,抬手理了理他的乱发。

斑紧了紧怀抱。他不是鲜少来这里的。在他还未迁居天狗山的时候,他就每天站在这里,漠不关心地看着滔天的巨浪日复一日地冲刷着海岸。那曾是村落的地址,如今已经被砂砾覆盖,形成一片壮观的海滩。

他每夜都会做梦,梦到那一身白衣的少年被他亲手蒙上双眼,被系上巨石,然后被推下悬崖。千手扉间最后那声呢喃,是他的梦魇,是他的罪,是他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的证明。

唯有再次见到扉间,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他才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扉间,何尝不是他的光?

当夜,山间泉眼,萤火点点。斑不知疲倦地将扉间紧紧按在怀里,在那温柔的内里反复索求,搂着扉间颤抖的身躯要了一遍又一遍。扉间的每一个情动的喘息,每一道留在他身上的伤痕,每一声对他的名字的呼唤,每一次高潮的失神,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告诉自己扉间还活生生地在他身边,而不是长眠于那冰冷的海。


扉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四个男孩的背影,三个黑发的和一个白发的。他们嬉戏打闹,虽然有一点小摩擦,但是每个人都非常快乐。

过了一段时间又多了一个红发的少女的背影,待在黑长直的青年身边。白短炸的少年越来越注意黑长炸的青年,却没有看见马尾少年日渐的沉默和背后的阴影。

再后来,马尾少年死了,白短炸的少年被绑上了巨石,从一个眼熟的断崖跌入深海,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黑长炸的青年在睡梦中留下了两行清泪。他也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胸口的心脏疼得快要裂开?扉间紧紧揪着胸口,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那个白发少年的影子又一次出现了。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面对着面,年少的嘴型微动,吐出几个音节。

“……间,扉间?!”扉间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了斑着急的样子。那头乱炸的长发,与梦里的青年如出一辙。

“斑……?”扉间感到斑的手指碰上了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停不下哭泣。

“发生什么了?做噩梦了吗?”斑把他抱紧,紧张地问。他的阴阳师脆弱地躺在他的怀抱里,只是摇头,只是静静地流泪。他只能轻轻拂过扉间消瘦的背脊,手下火红的妖力不厌其烦地为其输送温暖。

扉间觉得梦里的那个少年把自己的悲伤都给了自己,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前世吗?原来自己的名字,叫千手扉间啊。

怎么可以忘记?大条却温暖的哥哥,把自己当亲弟弟的水户姐,仇恨自己的泉奈。还有最爱的,最不想辜负的斑。

难怪会眷念他的温暖,难怪会轻易对他妥协。他是他两世都深爱着的啊。不同的是,这一世的他等到了斑的爱情。

“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这样的我。”他几乎泣不成声。

斑手上的动作一顿,颤抖的声音响起:“扉间,你想起来了?”

扉间点点头。环住自己的力道猛地加大,扉间被勒得肋骨生疼,但他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用同样的力道拥抱了等待了他两百年的人。





“这个结果,怎么会……!”高大的身影猛地起身,不敢相信地望着写满了字的宣纸。

“不行,得快点告诉他们。”男人的声音带着担忧和害怕。他吹了声口哨,一只雪白的鸟落在他的书桌旁。男人将宣纸卷成一个小筒绑在鸟的腿上。

“请尽快,拜托了。”那鸟闻言啼鸣一声,展翅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希望能赶上,不然好不容易修来的……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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