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不相见（四）
*过年第一天就感冒发烧了！写的都什么捷豹玩意自己都不知道x
cp： 斑扉 带卡
设定走：脑洞v2.0
下文： 五
第二世 起
四
即使是盛夏，这座海拔不高的山依旧白雪皑皑，四周更是荒无人烟。
扉间裹紧了狐裘大袄，艰难地在暴风雪中前行。他在寻找一个山洞，一个可以休息一夜的地方。
一个月前，他受到了所侍奉的少城主的传唤。这位生来就拥有强大灵力的少城主的母亲是位有名的占卜师，更是扉间的同门师姐，对扉间爱护有加。城主夫人曾为幼子算过一卦，卦象上透露的消息让她不安。
她的儿子虽是天子龙脉，却命格太浅。而且不仅有招惹妖物的体质，更是注定会与两个强大的妖怪有关系。
这让夫人颇为忌惮。要知道在这个人妖共存的世道，妖怪甚至被称为妖魔，是与人类不相容的存在。算出这卦象岂不是预示着儿子以后命途坎坷？于是她便找来这一代最具天赋的阴阳师扉间，请求他保护幼子。
扉间，看在往日情分上，请您多多照顾带人吧。
扉间看着被抱在夫人怀里不哭不闹的粉嫩小包子，柔和了眉眼，点头应下。
内轮带人果然如其母所料，满月时身体里的灵力引来了众多杂碎妖怪的窥伺，甚至趁夫人和扉间一时不察凭空消失在晚宴上。
整个城中的阴阳师都被派遣出来寻找失踪的小城主。但忙活了一整夜都没找到。城主夫人几近崩溃，占卜也受其灵气混乱无法得出任何有用的结果。扉间踏遍了整个城池的大街小巷，毫无收获，一夜无眠地回到府上，才发现本以为就次消逝的少城主乐呵呵地躺在通向正殿地门口，除了有点受凉外毫发无伤。
失而复得的城主夫人再也无法忍受，耗费几近全部的灵力在带人的房内设下了能够隔绝一切妖气的结界。所有碰上那名为四紫炎阵的结界的妖物均化为粉尘，永远的消失于世，但从此带土也只能呆在这结界内，不得踏出一步。
永远靠着结界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扉间和城主夫人商量后，在带人身上设下了封印术，将那身婴孩之躯难以压制的灵力悉数压下，待到足够的年龄才能解开，这才还给了小孩自由。
城主夫人自从诞下带人身体就一直不好。她早知道自己的灵脉根基已经被破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苦苦支撑到带人懂事后将其托付于扉间便撒手人寰。
扉间就这样一边保护着带人，一边担负起了教育他的职责。在这期间城主虽安排过专门的太傅，但都被带人明里暗里赶走，无奈之下只能珍重地将带人全权交与扉间。
至今已过去整整十五年。
扉间端正地跪坐在屏风前，冷若冰霜。带人已是弱冠之年，而扉间的模样并没有受到时间的侵蚀，除了身高拔至罕有的八尺外依旧如同少年。
“听说城池以北有座山，常年被冰雪覆盖，人烟稀少。但最近有人说经过时看到了有人类出没，甚至发生了几起皇室血统失踪的事件。这种事就发生在我们附近，必须立即处理。”
穿着繁复服饰的内轮带人示意一旁的侍从把手里的卷轴交给扉间。扉间说了一声失礼，便打开卷轴仔细看了一遍。
“可能是雪女这类妖怪做的孽。”他下了定断。“请给在下一周的时间，一定不辱使命。”
少城主挥退了侍从。屋里只剩二人的时候他大方的掀起珠帘，绕过屏风坐到扉间对面。
“这次的情况看上去有些严重，应该不止一只妖物。师傅您真的只准备一人前往吗？”带人有些担心。那匹山虽然海拔不高，但占地面积绝对不小，能刮起如此长久狂暴的风雪，想必一定不是一只妖能够做到的。
扉间轻轻把手搭在少城主的头顶，揉了揉那乱糟糟的黑发。“不要紧。我正好缺一个属性相配的式神，这次去正好为你的安全多一层保障。”
带人瘪着嘴，黑亮的眼满满都是对扉间还把他当幼儿的不满。扉间轻笑一声，脸上的三道骇人的枚红胎记也多了一丝温暖。
“乖乖的呆在结界里别出来。城里的那些阴阳师可没有我这般的力量保护你，所以你要尊听夫人的教诲，不要再任性地独自出门了，带人。”
带人点点头。扉间见状起身告辞，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必要的道具，便带着唯一的火属性式神天狗镜前忘了闹事之处。
“先生，那里有个山洞！”穿着一身精致狩衣的天狗显出身形，下一秒火热的妖力便笼罩在白衣阴阳师周身，为他祛除刺骨的寒意。
扉间点点头，再次裹紧了挡风的蓑衣，跟着式神来到了一个还算幽深的洞穴。他思索半天，解下那没什么作用的外罩扔在地上，示意式神生火。
镜吹了一个不大的小火球。扉间围着那妖力催生的温暖火焰，这才觉得周身渐渐有了知觉。
他已经在这山上走了三天了，身上的水属性灵力不具备任何保暖作用，反而被风雪连带着凝滞不开。不能再呆久了。虽然有镜在，扉间仍然觉得煎熬。
他转向揣着手端坐在一旁展开双翅挡住偶尔吹进山洞里的风雪的天狗，询问道：“有任何发现吗？”
镜看着他自幼便下定决心跟随的天才阴阳师点点头道：“是雪童子，只有一只。我使用妖力时对方也发现我们了，对不起先生。”
“无碍，既然被发现了也正好速战速决。随时做好准备，镜。”
“是，先生。”
一人一妖静坐着，等待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妖怪。扉间手里攥着用自己的血书写成的束缚符纸，合上双眼，灵力回转间已是放开了他引以为傲的感知，保持随时的战斗状态。
下半夜时，外面的暴风雪动静小了很多。而正在此时一阵寒风裹着冰锥刺向那看似睡着的阴阳师。
扉间赤红的双眼猛地睁开。天狗接到主人的精神暗示翅膀一股，夹杂着霸道火元素的飓风硬是和那寒风撞了个正着，冰锥蒸发成水汽模糊了视线。不过妖和扉间均能感知到对方的灵力和妖气，在耳边响起划破空气地声音时扉间以一把折扇轻松地抵住那雪白的刀刃，另一只手已经挥出了符纸。
那妖怪反应也不慢，倒像是奇怪人类为何速度和他不分上线，几个翻身站在离扉间几米的距离外。扉间定睛一看，果然是从小就听说过的雪童子。雪白的发梢绑成一个小小的马尾搭在左肩，脸上带着一个平淡无奇的狸猫面具，身着黑色打底的白色短褂。在天狗的火焰照耀下，左眼泛着冰冷的血红。
那雪童子手里提着不长不短的名为白牙的利刃，静静地注视着同样一身雪白的扉间。
“你的名字？”半晌那妖怪开口，同时举着白牙指向被镜的鸦羽遮住大半个身子的阴阳师。
“不可告知真名，先生！”镜警惕地注视着敌人，对现在的状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扉间一只手扒开说实话有些碍眼的翅膀，不顾式神的阻拦上前两步。
“名为扉间，无姓之人。”阴阳师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给出了自己的真名，不过现在的妖怪没有丝毫杀气，看上去也不是卑劣之物。
扉间……雪童子将这个名字在舌尖打转了几轮，除了模糊的印象外竟然没有再多的线索了。他在这世间徘徊已过百年，记忆逐渐的消逝，只留下一个名字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
但不是眼前这个人。
“来此有何贵干？”他的刀稍微放下了一点，但没有人和妖放松警惕。
扉间组织组织语言道：“奉内轮城主之命，前来调查失踪案件。”
“Uchiha？”雪童子明显对这三个音节有了反应。他眼里精光大盛，弹指间已经要挟了扉间，白牙横在阴阳师毫无血色的脖颈上。“你只要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他。”他对那双目已红正准备吐火球的天狗威胁道。
“镜，住手。”扉间同时呵道。年岁还小的幼年天狗放下了手，几近咬碎一口银牙。
“那些姓内轮的城主族人也是被掠去的吧？为何？”扉间倒是很镇定，实则藏在衣袖里的手已经又摸出了封印符纸。
雪童子有些茫然。“我……在找人……可是都不是……”他断断续续地说，头上的经脉突突跳得生疼。他压下痛呼，双手无力地抱住头，连白牙掉在地上都没有反应。扉间趁此机会飞起一脚将那妖刀踢远，犹豫了一下还是闪现到雪童子身后，掏出束缚用的符纸限制住了那有些暴走的妖力。
如此迅速，正是扉间的成名技——飞雷神。
暂时失去妖力雪童子脆弱地瘫坐在地上，连不够强大的镜都可以一爪将其毙命，但扉间制止了镜的动作。他蹲下，伸手揭去那狸猫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稚嫩青年的脸，黑色的面罩罩住了他的口鼻，一黑一红的眼睛混乱地看向扉间。扉间皱着眉心，突然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
“难道你是，曾经保护过少城主的妖怪吗？！”扉间突然想起当时还是婴孩的带人身上淡淡的妖力，和面前的妖怪如出一辙，不禁问道。
雪童子迟疑地回道：“他，是不是obito？”
扉间点点头。他突然就放心了，虽然不知他为何要找带人，但他竟然在带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保护了他，就更不会在这个不利的条件下动手。他没由来地选择相信面前这个气质清高的妖怪。
雪童子口中念着“终于找到了”，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求你带我去找他。”他恳求面前的阴阳师，眼里赤裸的恳切让扉间歇下了最后一丝防备。
“倒也不是不可，成为我的式神，我就带你回去。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偏偏要找带人？”
雪童子摇摇头，他自己都不记得为什么了。他只知道他在等一个名为宇智波带土的人，为此他可以抛弃一切，只为了到他身边去。
扉间见他茫茫然的样子什么也答不上来，也无恶意，只能在心里猜测一番两人的前世今生。罢了罢了，签订契约之后得了对方的真名，也就多了一道束缚。他扉间还不至于连个妖物都压制不住，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咬破了手指，用那献血在雪童子的额头画下结契的符文，然后两指并拢轻呵一声，这对阴阳师百利无一害的契约便结成了。
强如扉间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那是雪童子的记忆。海边，渔村，黑发少年和白发少年，藏在暗处看不见脸的人，以及将白牙插入胸膛中的少年作为人类生命的终结。他有些疲惫，仿佛那奔跑着笑着的白发少年就是他自己。
那那个黑发少年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想起他，就会有痛楚从心尖开始烧灼全身？
他好半天才在镜的呼唤中回神，摇摇头扔掉那些记忆，重新运转灵力护在全身。
“卡卡西吗？真是个好名字啊……”扉间微微一笑，放开了那束缚着名为卡卡西的雪童子的阵法。
扉间毫不费力收服雪童子并带回了失踪的血脉的传言立马传遍了整个城池。城主抱着那几个只是受到伤寒的子女亲自登门拜访了阴阳师，并把他在阴阳斋里的地位一提再提，很快就坐稳了二把手的位置。
卡卡西被扉间带回来后一直化为人形陪伴着带人，没有任何不安分之举。带人也一改排外的态度，对这位冰冷冷的式神即为亲近。
少城主曾打趣道，像他这样接近太阳的人，就应该负责温暖每一个人，特别是冰山。卡卡西摘掉面具的脸上勾起淡淡笑意，伸手挂了挂带人的鼻梁。两人似乎真的有什么前世今生，才短短几日便已亲密无间。
扉间见带人身上的结界毫无反击，心知这雪童子就是带人命中注定的大妖之一了，也就放心地匀出更多时间独自研究，当心地把保护带人的大事交给了卡卡西。
不过几年，城主病逝，少城主内轮带人顺利即位，快刀斩乱麻地铲除掉城中非几势力后广纳人才。其在位不过一年便迅速有了盛世之年的景况。
按照习俗，新任城主需要前往不远处的天狗山祭拜那里的山神大天狗，以求延续世世代代的庇护。内轮带人挑选了半天随从人员，最终还是选择了让卡卡西和镜都作为式神跟随扉间。阴阳斋的主事因为年岁过高，不方便登上那通往天狗神殿的整整1000的台阶，便由其得意弟子扉间代替其成为本次祭祀的大阴阳师。
祭典当天，扉间着一身黑底镶金的华贵狩衣，一步一步登上那所有阴阳师都向往的胜地。天狗山传说有当今妖气最盛的大天狗掌管，其中随便一只天狗都非等闲之物。得到天狗的垂涎更是对阴阳师强大的肯定。
扉间的式神镜就曾是天狗山数百天狗中的一员。他尚且年幼，妖气却也堪堪达标而已，有些嘴碎的阴阳师因此在心里排挤扉间。毕竟扉间收了个属性相克的式神，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却没想到雪山一行带回了卡卡西这样的大妖，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人心就是如此。不得道便是万人唾弃，得道又被捧在掌心，真是可笑。
虽然扉间也是真的没有像外面传得那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双全的阴阳师就是了。
而这次祭拜可就不同了。如果那位大天狗大人没有出现，那就证明扉间也不过如此。他自知有很多人也在借此看笑话，心里虽不屑也有些担忧。
扉间踏上那最后一阶石阶，空荡的祭坛周围已经有天狗点燃了火焰。他只身一人缓步走到那画有巨大阴阳阵的大理石祭坛上，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了手腕。
最洁净的处子之血沿着刻印的凹槽填满了整个阴阳阵。扉间草草止了血，虔诚地闭眼跪坐在阵眼中心。他清空内心的杂念，嘴里念出那代代相传的祈福之语，缓慢地释放出灵力。
扉间没有看见的是，那精纯强大的灵力在散开之时周围的天狗们惊讶的眼神。但他能感觉到，随着灵力的释放，那天狗山的深处有一股妖力升腾而起，逐渐与自身的灵力缠绕。
伴随着惊呼声，扉间睁开眼。那股强大霸道的妖气伴着干燥的风吹散了扉间绑好的白色长发，一片阴影遮住了那春日里的暖阳，接着那妖气顺着阵法上的血液一丝一丝攀上扉间的脚踝，小腿，腰肢，脖颈，直到将阴阳师整个人都完全笼罩，染上了与其水色的灵力完全不同的黑红色。
似天神下凡，黑长炸的男人背后的羽翅笼罩了整个祭坛，黑色的剧毒鸦羽柔软地洒落。他悬在半空中，穿着和扉间遥相呼应的黑底红纹狩衣，袖口纹着一柄红白团扇。大天狗本人一只手握着一人高的巨大团扇，扇柄的铁链铮铮作响。
扉间眯着眼，迎着阳光却看不清大妖的表情。
只有那快要溢出的悲伤，和喜悦，以及扉间不知道的感情从他身上，妖气上洒满了整座山。
大天狗收起了那象征强大的羽翅，降落在因失血而有些狼狈的阴阳师面前。扉间终于看清了那双缀着奇怪花纹的红色瞳孔，那安静臣服在形状较好的眼眶下的卧蚕，那遮住半边脸的额发。
长相颇为俊美的男人，上前一步握着扉间的下巴向上抬起，强迫阴阳师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颈。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但又给扉间一种下一秒这只大天狗就会哭出来的错觉。
“你的名字？”
扉间有些好笑。之前才被卡卡西以同样的方式质问，但为何这个强大的妖怪言语间轻轻颤抖着？
“名为扉间，无姓之人。”他以同样的回答回给大天狗。
下巴上的力道突然加大，在扉间露出痛苦的神色时又突然消失。力竭的阴阳师再也坚持不住，向前倒去。脸颊上是刺绣的触感，腰间也有两只有力的手臂不容拒绝地缠上。
“睡吧。”妖界顶峰的存在轻轻在扉间的发顶落下一吻，不等扉间辨析其中的深意便用妖力强制对方入眠。
宇智波斑再次张开他的那双举世无双的鸦羽，神色莫辨地扫过双拳紧握却没有抬头的内轮带人，和站在他身侧的卡卡西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手一挥。一片带着大天狗祝福的黑色羽毛落在新任城主的身上，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看也不看着急地想要冲上前的幼年天狗，冷哼一声，腾空而起，消失在灿烂的阳光里。
